被醫院判處死刑時,還有沒有機會緩刑?—關懷癌症義診活動側寫(四)


本次義診活動從九月一日開始,如今已然度過七週的時間。七週,對於各位讀者來說可能沒什麼感覺,但是對於某些患者及其家屬而言,卻代表著某個「時間檻」。

為什麼七週是個敏感的數字,因為從九月一日就開始來看診的患者當中,有好幾位被醫院判定為癌末,建議住進安寧病房。醫院判他們三個月後「死刑」,所以七週的時間對患者及家屬而言,就好比「咖啡喝掉半杯」,不知道剩下的半杯咖啡要怎麼「慢慢喝」?那種如影隨形的焦慮、恐懼,彷彿地獄之火般,無時無刻不燒燙著患者及家屬們的心。

樓醫師經常看到這樣的患者,他們雖然罹患癌症但依舊能吃、能喝、能睡、能運動,去到醫院突然被說:你活不過三個月了,結果這個人就突然吃不下、睡不著、沒氣力,不管是他媽媽、他老婆還是請五星級大廚煮好料給他都不想吃,體力、免疫力急速衰退,最後果然撐不到三個月。各位看倌,您以為這醫院很神很準很厲害嗎?錯了!是患者被醫院催眠,相信自己就快要掛了,所以他才會真的活不下去。

請試著站在患者的立場想想,如果是我們被告知說:以目前所有的醫療技術及藥物都無法救你。您說您會不會崩潰?我想任誰都會失去求生意志吧,更何況是住在醫院裡面整天被恐嚇被催眠的癌症患者。就算沒崩潰好了,那也會想說:反正沒救了,那就什麼都不要做,等死吧,省得浪費錢。患者本身或許可以很豁達,但家屬呢?有誰顧及到家屬的心情?筆者本身也親耳聽到、親眼看到好幾個這樣的例子,有些是我個人的親友,真的覺得好無奈甚至很氣憤,醫院的醫生把一個人嚇到吃不下而餓死,並非死於疾病,真的非常諷刺!

醫生這個身份是非常具影響力的,說出來的話具有讓凡夫俗子深信不疑的力量,因為醫生讀的書比一般人多,見多識廣,小老百姓自然相信「專業」。可是這些「專業」並不代表全知全能,沒有能力判人生死。起碼筆者本身就親眼看過好幾個被醫院判死刑卻又活超過一、二十年的癌症患者,而這些該死不死的傢伙,都不是靠醫院的照顧才存活下來,因為他們早就被醫院放棄,請回家去了。所以,我認為醫生可以說:「我沒有能力治好你」;但不能說:「依目前的醫療技術無法治好你」,因為這世上還有許多知識學問是他不懂也不會的。

許多臨床實例發現,如果患者自己覺得沒有時間檻,不要整天擔憂的數饅頭,只管好好度過每一天,那麼就有很高的機會獲得「緩刑」。樓醫師說只要肯乖乖配合吃藥及飲食調養,不要到處亂試偏方及未經認證的新療法,保持正面積極的態度,那麼就有很高的機會可以延長壽命。中醫有許多藥材及療法可以緩和患者的不適,改善生活品質,讓患者及家屬彼此有更多時間去完成想做的事,以及思考生命來去的意義。甚至,臨床上也不乏被判定癌末結果多活十年、二十年的個案。

不過我們畢竟是專業且客觀的醫療從業人員,上述的癌末存活個案僅是個案,不是絕對的通則,所以樓醫師不會跟癌末患者說,你們只要如何如何就一定會康復,會說這種話的只有神棍及醫棍。我們能做的,僅是客觀的告知各種可能,不讓患者因絕望而加重及加速病情惡化,但也不會畫個美好的、脫離現實的大餅給患者。

這些邁入「時間檻」的患者,一位就是擁有後援會的「氣質姊」(原稱把不到大姐),以及另外一位「巧克力先生」。這次我們義診小組的情緒也因為他們沒來而有點Down。「巧克力先生」因為膚色黑,臉型有點像廣告上的M&M巧克力人,所以我給了他這個稱號。他因癌末被判剩下三個月,來看診兩次之後,前幾天住院所以這次無法過來。而「氣質姊」則是因腹水住院無法複診。

下診之後,樓醫師突然無奈的說了聲:今天心情不太好。因為這兩個個案病情變化太快速,所以就算其他患者的情況都還不錯,樓醫師也開心不起來。但其實這次也有好消息啊!上次來了一個很嚴重的腦癌患者,已動了腦部手術,坐著輪椅不方便進到寺裡,樓醫師還跑出來外面幫他把脈問診。這位「輪椅哥」當時的情況很不妙,幾乎無法說話而且好像是半癱,眼睛看似想掙開但有點力不從心,病情全由家屬代答。但這次來複診時不僅精神多了,還能仔細的向樓醫師描述自己的情況,真的進步很多呢。

每次跟診時心裡總是五味雜陳,這麼多的個案,這麼多的故事,好想一一紀錄下來與各位分享,可惜礙於版面有限,只好請看倌們再等等,咱們下回分曉!

~待續~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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